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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版出來:非誠勿擾

標題:非誠勿擾

衍生:重版出來

等級:G

配對:中田伯+大塚翔(蹴人)

大綱:謠傳中田伯的助手汰換率高得嚇人。

 

刷牙時中田發現左眼皮不自覺的跳動著,他湊近中間有裂隙的鏡面,仔細研究那顫動的頻率。通常他會把這種不請自來的異常視為一種徵兆,雖不能百分之百代表即將有壞事發生,但厄運降臨的次數遠遠大於好事,最早是從他父母離異那天開始,眼皮足足跳了三小時有,而最近一次則是在三藏山老師出事那晚。他把這個現象命名為惡魔的低喃。

轉開水龍頭,往臉上潑灑滿掌的冷水,中田以指腹按住顫動的眼瞼好一陣,如果可以把跳動壓下去,他會稍稍寬心一些,認為事情還沒有壞到無法轉圜的地步。

默默讀秒到第一百二十下,當他緩緩挪開手指時,惱人的跳動已經止息,保險起見,他多疑的瞪視著鏡中映像,生怕眼前所見只是魔鬼欺敵的假象,眨眼之後又重新墮回地獄深淵。

掬水漱了漱口。眼皮仍舊正常。

用毛巾抹去臉上的水珠。眼皮文風不動。

他疲弱的對鏡中自己微微一扯嘴角。似乎不需要擔心了。

忽視小熊斗大貼在檯燈罩上的「吃飯!休息!」紙條,中田重新坐回書桌前,執起沾水筆接續昨晚的作畫。

他畫得投入,直到音量大到不容忽視的門鈴連響多聲,薄弱到什麼聲音都擋不了的門板外傳來助手爽朗的呼喊,中田抬眼看了手機摺疊背蓋上的顯示時間,正巧九點整。

打開門的那一刻,中田迎面撞上印有興都館字樣的紙箱,左眼皮再度不受控的跳了起來。

舊板鞋、牛仔破褲、休閒襯衫和棒球外套──脖子以下勉強是人形模樣,最頂反而是一只紙箱?就在他思緒飄到以金字塔為底的埃及,融合了不搭的箱面人身像於其中,紙箱先生再度開口:「中田老師,我是這週來代班的助手大塚翔,黑澤編輯要我帶補給品來給你。方便的話,我可以先進去嗎?」

那句話是怎麼說的?

當人認為這已經是最壞的情況時,往往都還不是最糟的谷底。



要是中田早一秒知道畫運動題材的漫畫家,體力其實跟真正的運動員相去不遠,他就不會慢一秒把門甩在紙箱先生臉上,反而讓對方有可趁之機,把不怕門夾的板鞋卡入外框跟門扉之間,厚顏將整副身軀鑽入他的私領域。

「差點以為又要像電梯那次。」

逕自騰了一處空間擺放紙箱,遲了些才說「打擾了」的大塚轉過身來對他一笑,還說了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發言。他所居的老公寓只有樓梯可供上下,並沒有裝設電梯。

「你到這裡做什麼?」

趕緊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,中田倒退至書桌邊,緊盯大塚的一舉一動,右手不自覺在桌案上摸索手機的存在。

「就像我剛說的,中田君你原本那位助手有事要回老家一趟,黑澤編輯臨時找不到人,所以我自告奮勇來代班啦。」大塚動作沒有稍停的拆開紙箱,一一拿出盒裝牛乳跟即食便當,不解的問,「黑澤編輯沒跟你說嗎?」

中田一把抓起手機,點開收信匣,果不其然看到兩封訊息,一封是助手遠野告假短訊,表示父親罹癌過世得回九州的老家奔喪,而另一封小熊的訊息,則是扼要交代了臨時無法找到支援人手,煩惱之際剛好被找五百旗頭討論分鏡稿的大塚僦人聽到,由於他的進度已提早完成,可以暫代支援一週,直到遠野回來復職。

找新人賞得主的來當助手,恐怕是前所未聞的先例吧,中田不禁質疑有哪個新興漫畫家會這般腦袋壞去,「你不是還有連載進度嗎?」

「不用為我擔心,我描線超前完成兩週的份量。」比出V手勢的大塚笑盈盈回道,「也請助手幫我上效果線了,每天回家我會再看看他有沒有問題,別擔心,吉川君是值得信賴的好夥伴。」

「不,我並不是……」「中田君你吃過早餐了嗎?」

看被打斷話語而不作應答的中田,大塚主動拿出準備好的口袋餐包跟炒麵麵包,擺在餐桌上等中田自己選擇,「來的路上在Lawson買的,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,就都買了,你先選吧。」

「不用麻煩,我吃吐司就好。」

走近餐桌,中田盡量和大塚保持不會擦邊的距離,伸手想搆著剩餘的半條白吐司。

「等等。」

不知何謂個人空間的大塚一個箭步上前,拉住中田前臂,搶先奪得吐司條,轉到黑黴擴散的那一面給中田看,「啊好可惜,全都發霉了。」

比起麵包發霉,更介意身高相差無幾的大塚靠得過近,中田別開臉,一把抓了炒麵麵包,旋即閃到房間另一端,背過大塚,馬上拆開包裝開始吃起來,聲音悶在食物裡低低說道,「吃完就開始工作。」

「是的,中田老師。」

大塚拾起燒肉口味的口袋麵包,望向險些嗆著的中田,笑意加深。

作為助手,大塚能力再襯職不過,畫工更是精緻,這點中田無法否認。

雖然同為漫畫家,大塚卻沒有想要干預中田創作的意思,接過原稿時會聽從中田的指示,若有其他想法才會提出建議,讓中田自己裁奪後,再依照中田的判斷修稿。

半天下來,工作的默契比中田想像的情況好上太多,於是當大塚提議要不要吃午餐時,他幾乎馬上停了筆,不似平時按掉鬧鐘後還要助手三請四請,拖拉半個小時,才肯把便當舉到嘴邊隨便扒一口。

「喏,你的起司漢堡排。」

大塚早將餐具和冰麥茶安排妥當,招呼中田坐上餐桌,讓他沒有藉口端了便當就溜之大吉。

拜廚房空間狹小之賜,兩人僅能以L型的方式入座,中田暗自慶幸的滑入座椅,迴避拉開自己左側椅子的大塚,轉過頭去喝了口麥茶。

維持一貫開懷的態度說聲我開動了,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便當,美味但不出奇,大塚卻吃得津津有味,吞下一小塊漢堡排後說道:「自從上次三藏山老師的續酒會後,我一直很想認識同期的漫畫家呢,記得那天你比較早走,幾乎沒什麼聊到呢。」

因為要應付像你這樣的人啊。

基於第一天搭檔,中田自然沒有把內心腹誹直白的供出,選擇了另一個原因解釋:「我不太能喝酒,剛好那天人不舒服。」

「啊原來如此,難怪看你臉色不太好。」

大塚了然的點點頭,完全接受這理由,還逕自繼續往下推論:「那天我記得是你第一次簽書會對吧。想我之前簽書會很緊張呢,有一本遞還給讀者時還差點掉到地上,心臟撲通撲通都跳到我喉嚨的高度了!」

看大塚輔以誇張的動作說明,表情滑稽,面對讀者也是同樣緊張的中田險些笑出來,有些不好意思的贊同道:「我在開始前的半個小時練習了簽繪,不過練習量不足,畫的皮布不是很好看。」

「咦──好好喔!我也想要你的簽繪,我開始後悔我沒去了。」

嫉妒起參加首場簽書會的書迷,大塚消沉了一陣,而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,變換表情比翻書還快,他扔下竹筷,跑到自己擺在角落處的側背包旁邊,打開後取出《皮布遷移》的第一集單行本,抓起一支黑色油性筆,又蹦蹦跳跳回到桌邊,雙手全數遞給中田。

「請幫我簽名,中田老師。」大塚朝中田鞠了九十度的躬,要求道。

沒想到大塚竟然隨身帶著他的書,中田看在情面上不好拒絕,只好接過單行本,翻到空白的扉頁處,問:「你有要特別屬名給誰嗎?」

「寫給『翔』就好,那是我的本名。」大塚笑答。

中田頓首,示意知道了,拔開筆蓋欲寫下第一個字,卻意識到大塚直盯著他的一筆一劃瞧,心裡怪不舒服,於是停下動作,抬起頭跟大塚說:「轉過去,別一直看著我。」

「原來中田君會害羞嗎?」大塚的語氣並非揶揄,而是有如發現寶藏般驚奇的表情,讓中田險些把手裡的麥克筆射向大塚那張臉。

最後中田只好僵硬的堅持道:「這樣會干擾到我。」

「好,不看不看,好了叫我一聲。」意識到中田經不起逗弄的大塚遮住雙眼,身子往後轉去,側坐在位置上。

思忖半晌,中田歪歪斜斜地寫下「給大塚樣」,簽完自己的名字後畫了一隻越來越上手的皮布,本想就此擱筆,但抬眼對上大塚依約沒有偷看的背影,他又拾起筆桿盡可能畫出完美的圓,再加上幾塊黑白穿插的六角形,就構成一顆滾至皮布觸手邊的足球了。

「中田君,好了嗎?」

臉埋在手掌裡的大塚悶聲問道,忽地背後被人推上一塊硬物,神經反應快速的他馬上伸手到後頭接住,拿到眼前一看,是他買的那本單行本。

「回家再看,吃完飯就繼續工作。」

中田冷著臉跟大塚說,阻止如獲至寶般興奮的大塚翻頁。

下午的進度跟早上同等順遂,中田不知道是不是託大塚的福,在難得情節跟台詞不再停頓的情況下,他不僅完成這週要交的NAME,下週的份量也畫了頭三頁。

當他準備起身走去倒水喝時,才意識到整間房非常靜謐,背後的大塚久未出聲,撇頭一看,只見早早完成助手工作的大塚正趴在矮桌上午睡,發出的微小鼾聲,整齊疊好的稿紙正壓在手肘下方。

牆上的指針顯示已經超過下午四點,他以不驚擾大塚的緩步走到小冰箱前,輕柔無比的打開冰箱門,注意到裡頭的補給食品都是兩兩成對,有花壽司捲、盒裝的水果切片跟點心。

小熊作為設想周到的編輯,讓他在創作上幾乎沒有後顧之憂,只要專心工作。

他挑了兩杯雞蛋布丁,連同小湯匙一齊擺到大塚所在的矮桌上,由於不想肢體接觸把對方搖醒,中田以湯匙柄戳了戳大塚的前臂,喚道:「吶,起來吃點心。」

受到戳刺攻擊的大塚往後瑟縮,蹭了蹭自己的臂彎,語調模糊的問:「幾點啦,中田君?」

「快四點半。」中田趁隙抽走修完的稿件,小心放回自己繪圖桌上。

如同一隻躺在屋瓦上曬足日光的花斑貓,大塚意味不明的嗯了聲應和,整個人扭動起來,向後伸了個懶腰,卻又後仰躺在布團座墊上,衝著中田眨眨眼,粲然一笑,「我起來了。」

「坐起來把布丁吃完你就可以走了。」

已然對陽光露齒的笑容免疫,中田不領情的撕開自己的布丁膠膜,小口小口吃了起來。

「那我就開動囉!」

大塚一個翻身坐正,不顧臉上睡痕未褪,接過中田推向他的布丁杯,十足稚氣的宣布道。

「你,」中田快快看了大塚一眼,在還沒對上視線之前,眼神又飄會自己手裡的布丁上,說出自己的觀察,「喜歡吃甜點?」

出乎意料的,大塚半含著湯匙,第一次給予否定的回答:「其實我沒有到很喜歡耶。」

似乎是發現中田不動聲色底下暗藏的震驚,大塚趕緊緩頰,「別誤會,我不是覺得不好吃。因為我小時候是被爺爺奶奶養大的,可以算是半個鐮倉人吧,跟著老人家的口味,自然就吃習慣醬油仙貝跟鹹糯米丸子了。」

了然的點點頭,中田發現彼此還是有共通之處,「打工薪水還沒領到時,我偶爾會吃仙貝當晚餐。」

「欸,那我下次回老家,順便帶我覺得最好吃的那家仙貝給你。」沒有像其他人錯愕的反應,找到知音的大塚視之平常地帶過,開心吃著手裡滑嫩、沾有焦糖漿的布丁。

彷若那場午睡讓大塚重新充滿精力,中田佇於玄關前看大塚套好鞋,沒想到對方站起來,順手拍了拍中田的肩膀,儼然多年老友的口吻,笑說:「那明天同一時間見囉,伯。」

直到玄關門再次闔上前,中田依舊維持著原地石化的姿勢。


他打算在人物設定的筆記本裡畫一個積極正面的角色,然後想辦法在接下來幾話連載裡將那角色賜死。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09162016__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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